李玟斯_leavens☆

【茂灵】Fifteen (part 1)

  食用说明：

  1.同级生设定。ooc属于我，角色属于万老师。

  2.灵感来源同名歌曲Fifteen

  3.并且因为想看高中生谈恋爱，所以就写了。

1.

  “大家，请安静。”老师热情地揽着灵幻新隆的肩，把他领进教室，带上讲台。

  台下几十双眼睛瞬间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见学生们不再嘈杂着进行他们的高谈阔论，他继续道：“今天，有一位新同学会加入我们的班级。”

  灵幻新隆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早已想好并反复默背了好几遍的自我介绍的措辞随着吞咽的动作流畅地滑出了大脑，于是现在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有些呆滞地站在讲台上。

  “新隆君，”见这个顶着一头少见发色的孩子不动作，老师向前凑了凑，在他耳边低语道：“可以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哦。”

  灵幻新隆回过神来，一下挺直了腰。

  意料之中的，开口便是结巴：“大，大家好！我的名字是……灵幻新隆！今后还请多指教！”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感觉脸像是被谁抽过一样，在火辣辣地燃烧。能为他的热脸降温的，大概只有鞠躬时带起的一阵微风。

  被老师领下讲台找座位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低声讨论。

  “他的头发……诶，你们不觉得颜色很奇怪吗……染的吧？”

  “太吓人了吧……不会是什么不良少年吧？好害怕……”

  “喂，我说你们，小声一点啊。”

  灵幻新隆脸上稍有褪去的绯红又进攻了上来，迅速爬上两侧脸颊。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过从讲台到座位的这段漫长路程的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到了椅子上，手还紧紧拽着书包带子。摊开手心，是湿漉漉的、在教室的明亮灯光下细细闪着光的汗水。

  他努力镇定下来，打量着周围的新环境。

  最后目光停留在坐在他前面的，一个留着锅盖头的黑发男生身上。

  那个男生……有白皙的、修长的、好看的后脖颈。

2.

  由于刚开学没多久，大多数学生都还沉浸在假期的余味中，都是一副无法自拔的姿态。

  班主任似乎还有繁多的事务。他结束了把灵幻新隆领到班上的工作以后，就匆匆离去了。

  刚刚停止的喧闹又重新蓄力填充着教室的每一个角落，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当灵幻新隆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时（而不是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呆），他才察觉到注视着他的目光。

  还好，不全是带着恶意。只怪他金色头发真的太招眼了。

  每换一个学校就得遭受一次相似的“注目礼”，他已经习惯了。

  同样的也习惯了不与父亲生活的日子。母亲每换一次工作，他就得跟着换一次学校。天南地北，四处奔波。任何与“留恋”有关的情感，或许从父母离婚那天起就不会再冒出来支配他了。虽然这次刚开学就转学的经历他也是第一次遇上，不过，“也没差啦。”他没所谓似的想。

  “嗨……？”

  有一只手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

  是前桌，那个锅盖头男生。

  尽管是违心的，灵幻新隆也立刻做出一个标准的露齿微笑：“你好。”

  “我的名字是影山茂夫。嘛，其实你也可以直接叫我茂夫啦。都一样。”男生歪着头笑了一下，额前柔软的刘海跟随着他的动作整齐地滑向一侧。男生笑得有些耀眼。灵幻新隆第一次对这个土气的发型不那么反感。

  “等等……什么？龙套？”他故意打趣道。

  男生愣了一下，随即扶额轻笑。“其实，龙套也可以啦。”

  性格使然。灵幻新隆已经能娴熟地掌控“快速融入某个集体又不与任何人有过多的交情”的方法了。他对情感的交付把控得太好，不该出现在某个场合的话他不会多说，需要语言才支撑得起的环境他不会吝啬于讲话，甚至在圆滑的大人堆里也能游刃有余的干上几份工作。因此，在同龄人的圈子里全身而退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一丝粘黏的拖泥带水——仅对他个人而言。

  这与透明人不同：他们或许突然一天消失了，别人也只会灵光乍现般想起来这群人里少了一个谁，相互打听，从对方口中得到的消息莫过于“诶？他不见了吗？什么时候的事？”。连“你也发现他不见了吗？我前几天也才发现呢。”这样的回答或许都是奢侈了。

  灵幻新隆压根没有想过要占取某个人心里的一席之地——他从不主动结交朋友。至于别人怎么看待他、给予他多厚重的份量……那不是他愿意去想的事。所以，“仅对他个人而言”。那是否就真的有人在意着他呢……

  不过灵幻新隆暂时还没心情解决这些事情。他首先要解决完与这个叫影山茂夫的人的社交问题，其次是下功夫解决一在人多的安静场合说话就紧张忘词的糟糕习惯。不可否认，灵幻新隆在确实某些方面表现得确实不像一个十五岁的高中生。……嘛，但是再怎么说，有一些羞赧，也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应该表现出来的。

  听茂夫这样说，他狡黠地挑起一边眉毛，接着茂夫的话说：“好啊，龙套君。”

  茂夫依旧笑着看他，继续道：“新隆君的头发……”

  不过立刻被打断。“是天生的哦。不是染的。”

  男生又是一愣。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但却很有包容的意思：“我想说，新隆君的头发很好看哦。不过，想来应该也会有很多人问你头发的事吧。可是这里是学校呢，怎么会有染头发的事情…”

  这下轮到灵幻新隆傻愣着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同龄人面前接不上话。大脑中运转的齿轮不知道哪出卡住了，搞得一整个机器都工作不了，好像突然得了运动性失语症，听得懂别人说话，但是讲不出来。

  第一次有人以他自己的方式告诉灵幻，相信他不会做“不良少年”才做的事。从前遇到的同僚，不会在意这是不是能不能染不染发的问题，只会带着恶意对他评头论足——或是羡慕，或是嫉妒——谁不想光明正大的顶着一头金头发晃荡在校园里？这大概是十五岁的男生都会梦想的事。也有女生对他表达好感，被他以“如果只是好奇我的头发那就算了吧”的理由拒绝。不过用了这种拒绝方式以后倒还真的不再有女生会主动找上他了。原因么，大概是女孩子们觉得他“不就是头发特别一些么，有什么好高傲的啊。目中无人的样子真是惹人厌。”——这还是灵幻无意中听到的谈话。只属于女生之间的。当初听到的时候男孩确实愣了：“什么时候有目中无人这种事啦！”很生气，但是也会仔细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真的有所谓“目中无人”的地方。后来才明白只是没人能理解他的做法罢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甚至都不了解他这个人啊。

  至少他从来没有以自己的金黄头发为资本，突出强调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张了张嘴，但发不出一点声音。最后在影山茂夫充满困惑的双眼的注视下憋出了一句“谢谢”。

  “怎么搞的，真是。”在茂夫终于转过身去忙别的事情的时候，灵幻对着脸又揉又搓，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因为接不上话从而一直保持着标准露齿笑最后造成的脸部僵硬。他心里诽谤这个不会看气氛的前桌，净说一些他回复不了的话。“这也太直白了吧，想说什么都不会拐弯抹角一下。”

  只不过脸颊开始上升的温度告诉他，他又在心里对着自己撒谎了。

  明明就期待着和别人的对话。像今天这样由对方发起话题并且还能谈上一会儿已经够他开心的了。虽然过程可能很尴尬（“不过龙套那家伙可能连尴尬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笨蛋！”），但影山茂夫这个或许可以称之为“无意之举”的谈话确实改变了灵幻对同学的刻板印象。

  十五岁的少年不可能不会害羞，只不过他们从不承认。

3.

  新学校的第一天，一切如常。正常的生活都能继续，什么都很好，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地方——至少没有值得让灵幻刻意记住的东西。即便是影山茂夫对他说了一席从未有人对他说过的话，灵幻也把这当成无数社交中偶尔出现的一场不同寻常的小插曲。

  没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

  他走在陌生的放学回家路上，思想放空。若是有人会稍微注意一下这个金发的小孩，不难发现他充满生气的面庞上嵌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可是没人有功夫观察这个普通的高中生。即便他有和别的高中生不一样的亮金短发。谁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忙着在谁的生命里匆匆而过，留下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又成为谁记忆里一闪而过的回忆。人类的庞大联系像一张巨大的网，纵横交错，四通八达。

  灵幻新隆只是游荡在这个密网的缝隙里：好像对一些联系触手可得，但实际上又孤独无比。

  “我回来了。”他在玄关换了鞋，探头瞧着屋内。

  “新隆？来帮一下妈妈的忙，把这个小桌子搬过去……对了，我大概率以后就会在调味市工作了，所以不会再带着你东奔西走了……”

灵幻新隆只是顺从地满足了母亲需要搬桌子的需求。

  做完这件事，他便立刻说：“我回房间了。”顺手把门关上。力道不轻不重。

“诶！晚饭吃什么啊？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啊！”勉强隔绝在门外的声音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

  没有回应。

  母亲在原地杵了一会儿，手里继续忙起了家务——刚搬进来的房子，有很多还需要整理的。虽然最先收拾出来的是新隆的房间。

  灵幻新隆把书包放在书桌上，伴随着“刺啦”的声音拉开拉链，拿出让人头疼的数学作业摆在桌上，笔和草稿纸也准备好了。

  然后他什么也不做，只是撑着脑袋望着窗外发呆。

  被一阵猫叫声拉回神时，刚刚盯着看的一朵云已经变了一个形状。

  他把头探出窗外，寻着一连串急切的小猫叫声，把目标锁定在对面一棵长着浓密枝叶的树上。看来是有小东西被困在树上了。

  他迅速把外套穿上。由于太着急，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母亲被吓了一跳，问他干嘛去。他说：“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

  喘着气跑到那棵树下的时候，小猫还在大声叫着，听起来惨烈得很。

  管不了那么多了。灵幻新隆抱着树干便开始往上爬。

  看清楚了才发现，啊，是一只纯黑色的小猫。猫看到从树上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对着灵幻又是警惕地大叫。

  傻猫，我是来带你下去的。灵幻嘴里唤着：“小猫，来我这里来。”同时慢慢伸出一只手，企图把它捉住。

  但这个动作明显吓到小东西了。它把浑身的毛竖了起来，圆滚滚地威胁灵幻：不要靠近它，甚至还往树枝的外端挪了挪。显然不能承受小猫重量的纤细树枝随着它的动作摇晃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折断。

  灵幻的心抽紧了。他的伸向小猫的手保持着举起的动作，另一只手紧紧抱着树干。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些疲惫，奈何警惕的小家伙始终不肯过来。

  糟心。早说了狗比猫要好。

  一人一猫就这样僵持了好久。灵幻抱着树干的手左手慢慢变得酸痛。他又唤了一声，那猫竟慢慢地站起来，又朝他挪过来了。

看来是对他放下戒备了。灵幻松了一口气。

它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用脑袋蹭灵幻的手心得时候，这个十五岁的孩子心里是激动喜悦的。好像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是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的。他抚摸着它的脑袋，又挠挠它的下巴。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可是惨淡的现实是，他的左手已经酸痛不已。他捏住小猫后颈上的皮，把它抱到胸前，想退下树，但在着僵持中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出汗的手心快抱不住树干了。

  抵着树干的脚一软，手便瞬间就滑脱了树。十五岁的少年也会在爬树“落难”的时候恐惧地叫出来。

  灵幻新隆的心脏瞬间就被恐惧填满了。他紧闭双眼，已经做好了用后背痛击大地的准备。只是他越害怕，把胸前的小猫抱得越紧。

只是……怎么感觉这落地的时间变长了？听说人在离世之前都会回忆很多事情，所以会觉得时间过得很缓慢……可是他也并没有想起什么回忆啊！

  由于过度害怕，他蜷缩着，始终不愿意睁开双眼看看。他怕睁眼的瞬间就会感受到后背剧烈的疼痛。他不愿意意识清醒地受苦，闭上眼睛会让他暂时处于一种与外界隔离的境界。这样会减轻他的苦难。

  灵幻新隆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阵轻笑。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被低头俯视他的人。他被吓了一跳，立刻坐起身。

  “影山…龙套？！怎么是你？……我怎么浮起来了？！”

  影山茂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道：“新隆同学终于肯睁眼看我了啊。”

  灵幻还懵着，有些口不择言。“我这是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你是对我做了什么吗？”

  影山抬起手，把手往下压了压，灵幻便稳稳地降落在地上。他怀里的小黑猫还用尖尖的小爪子勾着他的衣服，细细地颤抖。灵幻心疼的用手把小东西拢了拢。

  灵幻从地上站起身，拍拍裤子。但他的疑惑还没解除，又看到了不远处注视着他们俩的另一个黑发男生，看起来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样子。他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啊，那个，如果龙套君还有事的话……”他说着，抬手指了指那个男生，“那就快去忙吧。他应该等你很久了。”

  “那位是我弟弟。他叫影山律。”影山茂夫回答了一个灵幻提的不是问题的问题，但更多像是在解释。

  “是你弟弟吗？怪不得这么像呢。”什么啊，那人原来是个兄控。还以为是坏人什么的。

  灵幻点了点头，道了句谢，并说了“有机会可以来我家做客。”这种他以前从未说过的客套话以后，转身就想离去。他始终觉得影山茂夫的笑容背后藏着其他东西。他从这个黑发少年的黑色眼睛里面看不出任何结果。未知的事会让他感到不安。

  可是手腕下一秒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

  灵幻回头，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影山。他不会现在就想来我家吧？灵幻突然就后悔了刚才提出的邀请。

  “你……不好奇我是用什么方法救了你吗？”男孩问到。

  喂，我刚刚可是问你了啊！谁知道你刚刚是不是在梦游没听到我说话？还以为你不想回答我。灵幻没好气地想。

  不过他还是很礼貌地说：“不，影山同学，我很好奇。”

  对方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目光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宣誓一样说：“因为，我用了超能力。”

  灵幻瞪大了眼睛。

  茂夫又补充了一句：“我有超能力。”

  “哈？？”

  尽管看了很多科幻电影，灵幻此刻也不免在心里吐槽这小子。“老天，他不会是个中二少年吧？！”

  天色渐晚，橘黄的晚霞大片地晕染了一半的天空。街道上的路灯被突然打开，像是突然打开了以谁为主角的舞台灯，在银幕上粉墨登场。只不过台下空无一人，不知主角是否会卖力为这场独角戏演出。

  暖黄的灯光顺着少年的头发、脸颊、肩膀洒下来，两人近得可以看见对方脸上发着微光的绒毛——不过他们好像都觉得对方就是应该发着光的。

  十五岁的年纪可以学到很多事。因为这个年纪的孩子们都怀揣着无边界的好奇。即使某些事超出了他们有限的认知，他们也会为了接受新事物而扩建他们的认知范围。

  

  TBC.